万万没想到，神话之书《山海经》竟然这么有趣！

今天我们说起《山海经》，很多人都会觉得这是一部保存了大量古代神话故事的书，其实它的内容完全不止于此，历代前人对它的定位也多种多样。比如司马迁在《史记》中提到，这是一部记录九州山川中“怪物”的书；班固《汉书·艺文志》则认为它是一部涉及历法、占卜等神秘文化的书；刘歆《上 〈山海经〉表》把它看作地理和博物学相关的纪实书籍；隋唐宋元之际，人们甚至把它归入史书的范畴；直到明清时，它才再度因为丰富的想象和光怪陆离的内容，被称为“古今语怪之祖”“实则小说之最古者”，这和司马迁《史记》中的态度比较相似，而定位又更加清晰。事实上，《山海经》更近似于“杂著”。所谓杂著，就是内容驳杂的书，很难凭借内容来给它分类。

而《山海经》的内容，如袁珂先生《〈山海经〉校注》序所言，“匪特史地之权舆，乃亦神话之渊府”，书中当然包含大量上古神话传说，但同时也涉及古人对地理、历史、自然、宗教、物产等方面的认知和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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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读到的《山海经》，以各卷的名目而言，可以分为《山经》《海经》《大荒经》和《海内经》几部分。而古本《山海经》以《山经》和《海经》为主，这部书也因此得名。

从《山海经》各卷的排列顺序中，我们可以跟随古代那位不知名的作者，游历他想象中的天下四方。首先是绵延的群山，从南方开始，以顺时针的路线，自南而西，自西而北，自北而东地行走，最后回到大地的中央；然后是环绕这片大地的海洋，从海外到海内，同样从南方开始，顺时针环游一圈；再后则是更加偏远荒凉的大荒。

很多山脉和河流的名称，比如昆仑之丘、会稽之山、太华之山、雁门之山，以及黄河、洛水、沅水、湘水等，我们都可以在古代地图上和典籍里找到它们的名称，于是这幻想中的天下又增添了不少现实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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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山海经》构筑了一个古老又遥远的世界，在名山大川、四海大荒之间，无数神灵、异民、珍禽、奇兽、灵草、嘉木时而闪现，交相辉映，铺展开一幅瑰丽烂漫的长卷。那是中国古代的先民们对生命与世界的幻想碎片。

早期的人类受限于知识水平，面对广袤多变的自然，很难意识到它的规律与本质，就把他们难以解释的部分都交付给想象力，创造了遍布天地之间的神灵和种种奇异的生物，来解释周遭世界的变化，满足人类的好奇心。因此，《山海经》中的很多形象，其原型虽然取诸现实，却都带有神话与想象的色彩。

《山海经》记载了天地间存在的诸多神灵，天上有历代天帝，山川四海也各有神灵，他们承担着管理自然界的诸多职责，比如火神祝融，水神天吴，春神句芒，海神禺强……各种自然现象也各有神灵主宰，太阳东升西落，是由于羲和驾驭着太阳车；昼夜交替和冬夏变化，则源自钟山之神烛龙的睁眼闭眼与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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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

出自《海外南经》

在《山海经》中，甚至每座山都有一位管理它的神灵，他们的形象也非常奇特，或者龙身鸟头，或者人身羊角，或者人面兽身……共同组成这个奇特无比的神灵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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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

出自《海内西经》

“一只叫开明的神兽守卫着昆仑山东方的九重门，避免闲杂人等闯进这座众神聚集的仙山。开明兽和陆吾神很像，都长着人脸和大老虎的身子，它只有一条尾巴，却有九个头，可以同时关注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对守卫来说，真是非常方便呀。”

在神灵主宰的遥远时空中，就连草木鸟兽都具有神奇的力量。人吃了就不会饥饿的祝余，可以让人变美的荀草，使人不迷惑的条草与蒙木，防止山林火灾的窃脂，令人长寿的乘黄，抵御旱灾的犰狳，带来丰收的当康和文鳐鱼……在它们身上，寄托了古人对于生活的诸多美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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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状如葌，而方茎黄华赤实，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

出自《中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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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鸟焉，状如鸮而赤身白首，其名曰窃脂，可以御火。

出自《中山经》

还有一些远方的土地，比如诸沃之野、都广之野，都是安宁富饶的乐土，鸟兽和睦，生活无忧，可以说是中国古人心目中的理想乡和黄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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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不少对人类有害的神灵和生物，比如凶残的相柳氏，巨大的巴蛇，带来旱灾的女魃和鼓，引发火灾的毕方，引起洪水的长右和蛮蛮，预示战争的狙如和梁渠……古人为各种自然灾害和兵灾所苦，就也塑造出各种奇特的生物，作为这些灾祸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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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同样证明， 神话并非随意的创造，而是古人认识和解释世界的一种特殊方式，反映着他们对这个尚且朦胧的广大世界的探索与认知。

在探索和立足于这个世界的过程中，古人又把自己的祖先塑造成具有神力的英雄，赞美他们的开拓精神和造福后人的功绩。古老的农神后稷带来百谷，养育一代代先民；大英雄后羿射落九个太阳，诛杀各种凶兽，保护百姓不受侵害；鲧和禹父子先后治理洪水，让九州大地重归太平；夏后启则把天上的乐舞带到人间，令文化更加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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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些故事则体现出人类超越自身的希望，古人把自己力所不能及的那些事情，比如长生不死、灵魂不朽、超越时间、四海遨游，都寄托于古老的英雄。比如，追逐太阳的夸父实际是在追赶时间，以求与时间同在，从而能够不朽；被斩首后以乳为眼、以脐为口的刑天和溺死后化为飞鸟的精卫，则寄托着人类超越生死界限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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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众多的远方异民，半人半蛇的轩辕国人，以火炭为食的厌火国人，长着翅膀的羽人，人面鱼身的氐人……这些奇异的形象，也反映出古代人类超越自身生命与形体的愿望。就像维柯所说，神话是“真实的叙述”， 我们在阅读这些古老的幻想时，不能仅把它们当成非现实的故事，而是应当把它们理解为早期人类朦胧又浑然一体的对世界和自身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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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全书以山川地理为脉络铺展，框架极大，其间点缀的神话碎片虽然丰富，却相对零散，小读者阅读起来有一定困难。我们这套小书选取其中经典的故事与有趣的形象，摘选段落，根据其特质分类罗列，分为“山川神灵”“珍禽奇兽”“灵草嘉木”“异民珍物”四部分， 以一种博物学的视野，多角度立体化地展现古人幻想中的广大山海世界。在每一类中，又尽量区别出有益和有害的物种，将性质相似的事物列在一起，方便小读者比较。原书中对同一事物或形象如有不同记载，读本也会逐一选取，以丰富其内容，并形成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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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的文字简短朴实，少见雕饰，本来宜于阅读。但是，书中的奇异物种名目繁多，其中多音字、生僻字、异体字也很多，对于小读者是一个较大的阅读难点。

这套小书以今人注本中最为经典的袁珂先生《〈山海经〉校注》为底本，并对难字予以注音，其中一些多音字的读音判断，则尽量根据《〈山海经〉校注》一书的考证来处理。这样，一方面最大限度地保留古文的原貌，另一方面也能满足当代读者的阅读需求。全书每篇都配有精心绘制的图画，或古质，或灵动，或朴野，或瑰奇，格外启发想象力，将带领读者深入神话与现实交织的古老世界当中。

《 陪孩子读山海经 》

罗旻/编著

尧立/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