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长子才华横溢，被誉为“乡邦之光”，却甘当“隐君子”，辞官不就，朱元璋无奈答应

（来源：瑞安发布）

明朝内阁首辅、大学士黄淮称他是“乡邦之光，君子之瑞”，邑人虞原璩赞他“此邑论耆旧，斯人最老成”。此人就是来自莘塍仙浃季村季氏的季德玑。

上期，我们介绍了季氏《月泉诗派》一书的由来与其社会地位（详见 《莘塍季氏诗书传家，家族文学作品“逼盛唐，追魏晋” 》，聊了“月泉诗派”代表人物季应祈的诗作和他嗜书如命的故事。

季德玑是季应祈长子，父子俩在清乾隆《瑞安县志》中有列传。本期，我们再讲一讲季德玑。

△修葺后的季氏古墓群

△诗画照壁

1

辞官不就归隐筼筜山

季德玑（1355-1432），字武抑，号兰坡，以博学、文辞和德行著称郡邑乡里。季德玑幼时承继家学，父亲季应祈教他《春秋》，一个月后就能背诵全文。季应祈与永嘉县丞林彬祖、平阳进士孔正夫、永嘉进士蒋文质等人常有诗文酬唱、切磋学问，德玑常其左右，闻其论议唱酬，有会心处，默识不忘。及弱冠，教以诗文，洋洋数百言，父应祈喜曰：“吾文脉有传矣！”

△季德玑

明洪武十八年（1385），季德玑以博学被推荐上京应翰林试，其诗和策论均列于优等，于皇宫奉天门谒见明太祖朱元璋。吏部已经为他拟好侍从职位，季德玑却以亲老恳辞。明太祖爱惜人才，赐了一个承直郎的散官官阶后，允许他回乡。

回到瑞安后，季德玑隐居筼筜山，在家钻研书法，常戏作飞白，写兰竹木石，清气逼人。著有《兰坡初稿》三卷，《兰坡续稿》五卷传世，黄淮称其“文章赡蔚俊伟，而更善诗，尤喜作排律，五六十韵操觚立就”。

季春独坐筼筜书屋述怀

季德玑

乾坤何处不春融，即近清明踯躅红。

心学未成渐已老，功名无分合归农。

澄泉绕舍环慈竹，湿雾笼山叫郭公。

自笑年来生计拙，萧萧白发坐诗穷。

这首《季春独坐筼筜书屋述怀》表达了季德玑乐于归隐、心怀归隐的志向，亦有不求功名利禄，导致“生计拙”“坐诗穷”的自嘲。

2

与乡绅名士多交游酬唱

季德玑在家乡有很高的名望，当地邑令、丞政遇到难题时，总会造访咨询，季德玑均“为之商事榷理，剖条辨要，务通时便宜而不戾于法”，暗中庇护不少乡亲，深得乡民敬重。温州知府何文渊入京升为侍郎后，常对人提起在温州的经历，“吾守温得瑞安隐君子焉，季先生德玑、虞先生原璩，吾每当造其庐，商榷政事之余，或出粟饭鱼羹，未尝不饱也”。

不仅如此，季德玑与永嘉大学士黄淮、瑞安名流杨景衡、虞原璩、倪寅等人交往颇多。在《瑞安唐宋元明诗词集》中，收录了不少他们互相唱和的诗词。

寿松

季德玑

南极老人昔降精，山中种作徂徕青。

冰霜不摧屈强气，铁石独赋支离形。

年深黄肪变琥珀，地暖白石生茯苓。

画长日静坐其下，凝神内景观黄庭。

和季兰坡寿松堂韵

虞原璩

禀命中含金石精，冰天雪地独青青。

坚贞豈容蝼蚁穴，偃蹇自结龙蛇形。

喜有仙方龙辟谷，且得长镜同斫苓。

与君永作岁寒友，坐看玉树长階庭。

季德玑曾与杨景衡、虞原璩、倪寅等人共游仙岩，并在仙岩寺举行了一场诗歌酬唱互答的胜会，轰动当时瑞安乃至温州文坛。（详见 《乡绅名士相约仙岩行，诗歌酬唱如此别开生面》 ）

游仙岩次杨参政韵

季德玑

一榻云房别有天，盍簪已在十年前。

关西书锦还夫子，海上春衣属大颠。

梅雨潭空龙听法，松林月黑虎依禅。

山中胜会知谁数，煮茗焚香话不眠。

黄淮为季德玑撰写墓志铭时提到了他们相识的过程。黄淮在京师任职期间，常听人谈起温州有位隐君子兰坡先生。黄淮老年回乡后，季德玑葛巾杖履去他的住所拜访，“聆其言议，挹其光仪，温然盛德君子也”。此后，二人时常有往来，谈笑以为欢。黄淮的曾孙出生时，季德玑还特意作了一首诗祝贺他。

喜黄少保得曾孙

季德玑

九秩耆英具达尊，圣朝人瑞更枝蕃。

瑶环瑜珥孙生子，玉带金鱼子有孙。

谢馆凤毛绳祖父，荆州麟阁出师垣。

前人世美今应见，七叶金张未足论。

3

诗文倾向陶潜隐士之风

始迁祖季复初（号月泉）隐居筼筜山后，他的子孙们也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田园生活，因此《月泉诗派》诗集中多数是山水诗或者抒怀诗。

折枝荷花

季德玑

翠盖红妆正可人，别来何处致殷勤。

并刀剪得秋江水，欲赠相思隔采云。

同样是瑞安的氏族文学，《月泉诗派》与阁巷陈氏的《清颖一源集》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风。瑞安学者余振棠在《<月泉诗派>及其诗风》中提到：“季应祁父子没有像《清颍》陈氏家族创始人陈则翁、陈任翁等直接经历过与异族的残酷战争，没有亲眼看到同胞被屠杀、家园被蹂躏的悲惨现场，从而缺少亡国之痛、民族之恨刻骨铭心的深切体会。在《月泉诗派》里就没有出现怒目金刚式的强烈爱国主义震撼人心的篇什。而是倾向于学习陶潜、王维等从士大夫到隐士式的田园诗的写作。”

季德玑的堂弟季德琦，字正中，号竹所，著有《竹所集》一卷。他的风格承袭月泉一脉，文字典雅清新，明快流畅，意境深远高阔。

葵川春兴

季德琦

白茅屋子只三间，却在清溪碧水湾。

居远市朝无外慕，交亲樵牧有余闲。

自家意思窗前草，晚景仪型云外山。

梅雨乍晴农事了，一编灯火夜阑珊。

秋兴

季德琦

携书新卜华峰隈，屋上林峦翠作堆。

无主野花开窈窕，避人飞鸟上崔嵬。

岭根白石清堪坐，岩际白云呼欲来。

亦有故园归未得，篱东黄菊倩谁栽！

△《月泉诗派》收录冯氏诗一首

兄弟二人的母亲冯氏也是一位才女，涉经史、善书翰、通音律、谙绘画，可谓是样样精通。《月泉诗派》中有她的一首《乙巳岁荒》诗：

乙巳年中三月三，几家无米又无盐。

男儿清苦宜加勉，开口求人我面惭。

乙巳年，即公元1367年，元明两朝交替之际。此时天下大乱，战火纷飞，以致粮食匮乏。前两句描述饥荒情景，是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后两句笔锋一转，凛然慷慨，激励男儿食贫自给，不求于人，其风骨巾帼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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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瑞安唐宋元明诗词集》陈正焕主编

2.《瑞安古代文学史稿》余振棠 吴守强编著

3.《王维<著色山水图>研究》刘九洲 吴斌著

4.《<月泉诗派>“逼盛唐”“天官”智勇冠一流 季氏在瑞安历史上独树一帜》金锦潘

5.《<月泉诗派>导读》施世琥

编辑：连佳佳

美编：小　叶

审读：何光明

审核：欧兴俊

终审：陈锦海

诗书传家的家族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