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翰海拍卖征集：讲述明代初期民窑青花的风格特征

2022-10-25

明代初期青花瓷

自从明初景德镇御窑厂建立之后，官窑瓷器在品种创新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辉煌成就。永宣青花、宣德五彩、成化斗彩、正德素三彩、嘉万五彩以及各种精美的单色釉瓷器可谓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但景德镇民窑在产品的品种上却受到种种严厉的限制，据史料记载，正统三年“命都察院出榜，禁江西瓷器窑场烧造官样青花白地瓷器于各处货卖及馈送官员之家。违者正犯处死，全家谪戌口外”。正统十二年“禁江西饶州府私造黄紫、红、绿、青、蓝、白地青花等瓷器。命都察院榜谕其处，有敢仍冒前禁者，首犯凌迟处死，籍其家赀，丁男充军边卫，知而不告者，连坐”。在如此严厉的高压政策下，明代景德镇民窑生产的瓷器品种相对比较单一，基本上是以青花为主，其他品种如红绿彩、五彩以及单色釉瓷器的数量极少。明代后期这种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青花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因此，传世数量最多、最能代表明代民窑水平的当属青花瓷器。

根据青花瓷器艺术风格的演变，明代民窑青花的分期一般划分为六个阶段，即明初(洪式、建文)、明早期(永乐、洪熙、宣德)、空白期(正统、景泰、天顺)、明中期(成化、弘治、正德)、明晚期(嘉靖、隆庆、万历)和明末(泰昌、天启、崇祯)。

明代初期青花瓷

长期以来，由于缺乏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对于洪武瓷器的真实面貌一直模糊不清。1964年、南京市疏浚环绕明故宫的玉带河时，挖掘出大量明代瓷器残片，南京博物院的王志敏先生等古陶瓷学者，从数万片标本中分离出一批洪武时期的民窑瓷器。这一研究成果填补了中国陶瓷史研究中的一项空白，为深入研究洪武民窑瓷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980年，景德镇的考古工作者在调查窑里窑址群时，发现了与玉带河出土的洪武民窑瓷器相同的瓷片标本。经过局部试掘，所发现的标本叠压在元代地层之上，这就为洪武瓷器的断代提供了更加科学可靠的依据。此外，北京、辽宁、扬州、桂林等地陆续发现的洪武瓷器，为研究工作提供了更加丰富的资料。

明代初期青花瓷

从出土的数量以及分布地域看，洪武时期景德镇民窑已经具有相当大的生产规模，但产品的质量并不稳定。由于对窑温及窑内气氛的掌握尚不熟练，生烧现象十分普遍，胎体多呈浅灰、灰白或土黄色。洪武青花釉面的色调也很不稳定，较为常见的有白中泛青和白中微微泛灰两种。前者釉汁肥厚，釉面布满细碎的开片纹；后者薄而透明，釉面常出现稀疏的细长开片纹。洪武青花的色调大多比较晦暗，以蓝中泛黑和蓝中泛灰色为主。晚期一些窑温较高、釉色青白的器物上出现了较为鲜艳的色调。器物造型以盘、碗、杯等日常生活用品为主，其中尤以折腰式盘最具特色。

明代初期青花瓷

折腰盘是宋、元时期常见的一种造型，宋代定窑白瓷、元代景德镇影青瓷、枢府瓷中都有这种造型。洪武前期的折腰盘盘腹较深，看上去介乎于盘碗之间。折腰部位的转折生硬，底部厚重，圈足较小，足心多留有大小不等的乳突。挖足的方式多种多样，底部均不施釉，各种足型中以圆涡形足最富特色。部分采用叠烧法烧造的折腰盘，盘心留有环形涩圈。洪武后期，折腰盘的盘腹逐渐变浅，盘口沿及上腹更向外展开，折角较圆并略带弧度，角度增大，内心多下凹，圈足渐增大，足壁渐薄，由原来的两面斜削渐变为内壁较直，底心乳点渐小，并开始出现刷釉底。

明代初期青花瓷

洪武民窑青花的装饰题材相对较少，最常见的是各类花卉图案。一般外壁多绘缠枝花卉、云纹、兰石等，也有少数绘简笔人物。盘碗内心则常画各种简单的折枝花卉、云纹以及梵文、草书福、寿字等。

洪武民窑青花装饰艺术，秉承了我国书法与绘画传统，创造了明代早期青花瓷器上“一笔点划’画法的特点。最突出特点是构图简洁，用笔极为生动。很多经过高度概括的纹饰看上去不像是画上去的，而更像是写出来的。青花匠师作画时笔法极其生动，线条运用的如龙蛇腾舞，具有一种强烈的动感。这种活的线条酷似传统书法中的草书，当我们欣赏它时，最打动人的已不是纹饰的内容，而是那略带粗野气质而又洋溢着理想和魅力的线条。这一点正是整个明代早期民窑青花艺术精华之所在。

明代初期青花瓷

二方连续的缠枝莲纹是洪武民窑青花中最常见的纹饰，同时也是最能体现早期民窑用笔特色的一种纹饰。缠枝莲的花瓣用粗重的笔触榻出，枝干用坚韧流畅的细弧线勾画，主叶仍带有元代缠枝莲那种葫芦形的遗风，但叶形瘦长，看上去像一条由粗渐细的螺旋线。绘画匠师用极其熟练的手法，通过运笔时提按急缓的变化，使线条产生速度的力感和音乐的节奏感。折枝梅花、月影梅花是明代民窑盘碗中心常用的纹样。洪武民窑中的梅花有的经过高度概括后精炼的只用两笔就能画完：梅花主干用粗壮有力的弧线一笔榻成；枝叶和花朵则由一条状如弹簧的细螺旋线来表现。洪武民窑青花中这类大写意的纹饰以及书法与画法相结合的笔法，其实并非青花匠师刻意追求和创造的，它完全是为了适应大批量商品性生产的需要才应运而生的。

明代初期青花瓷

作为商品的民窑瓷器，不可能像官窑那样不惜工本地去精描细画，它必需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绘制尽可能多的产品才能获取更多的利润。要想达到这一目的，就只有简化纹样并提高绘制速度。在长期、反复的绘瓷实践中，景德镇青花匠师摸索出的这种大写意简笔画法，在笔法、意境和气韵方面都与谢赫《古画品录》中的理论暗合。民间青花匠师可能没有读过这篇著名的画论，也不会深人研究所谓“六法精论，万古不移”的道理。但却是“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在线条的用笔，意境的经营，气韵的掌握上，都表现了卓越的才能，决不可把它看成是‘众工之迹＇，而轻易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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