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蛇：一个关于刘邦起义的脑洞悬疑故事

1

风从大泽吹来，火把烈烈作响。

沼泽旁芦苇茂密，仅有一条贴着泥沼的小路，可容两人并肩通行。

刘邦被三五人簇拥着，踉踉跄跄的走在队伍当中。

刚才，他喝得头大，却还没醉。

不过，至于前途是在何方，他却没了主意。没主意的时候最痛苦，反倒不如大醉一场。

他一介亭长，放走了刑徒，按照秦律，罪过不小。

与其坐以待毙，现在能想到的，就是逃命。

活下来，总有办法！

可到底逃往何处呢？他还没想清楚。

忽然，前方有火把一晃，探路的人跑了回来。

“亭长，不好啦！有蛇！有条蛇！”那人吓得声音发颤。

酒喝多了，人就容易放浪形骸。

刘邦不知道自己为啥能被那人逗得哈哈大笑。

他笑完了，骂道：“陈仓，你他娘的是不是爷们，一条长虫把你吓成这个德行！撒尿时候，没看过我的家伙吗？”

众人跟着一阵哄笑。

刘邦抖擞精神，拨开众人，却一阵摇晃险些跌倒，他走到了队伍之前。

果然，没多久，便看到了一条蛇。

那条蛇通体银白，在月光之下，竟泛着幽幽的蓝光。它脖子有胳膊般粗细，盘在路中央，比一口锅还大。

难怪陈仓吓成孙子，当刘邦看到这条蛇之时，也愣了半晌。

不过，他心中倒不是害怕，只是想到这么一坨肉，够身后这帮兄弟美美吃上一顿。

一阵酒意上涌，刘邦“噌楞”一声，拔出宝剑。

剑锋映着火把的红光，那白蛇似乎受到了挑衅，也扬起脖子，吐着信子，一双红眼，在夜色中熠熠发光！

“亭长，杀了它！”

“亭长，弄死它吃肉！”

兄弟们开始起哄。

刘邦将宝剑扬起——

红光一闪，剑已归鞘。

快！

快得连蛇都没看清剑是怎么归鞘的。

“已经结束了吗？都没看到亭长怎么杀那蛇诶！”

“啧，不懂了吧，这就是亭长的功夫！剑法练到这个境界的，少！”

“可蛇头还没掉啊！”

“这才是快的最高境界！”

忽然，那白蛇又吐了吐信子。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刘邦并没有杀蛇。

众人一阵不解。

却见刘邦，双手合抱，向那蛇拜了三拜，转身就走。

“亭长！”

“大哥！”

刘邦一招呼，“走，快走！找片干松芦苇，先睡上一觉，天亮赶路！”

“为啥不杀那蛇啊！”

“是啊，一剑下去，好一顿美味哦！”

“怕是比樊哙炖的狗肉，也好吃许多！”

“娘的，别提狗肉了，老子肚子又咕咕了！”

刘邦怀抱三尺铜剑，晃晃悠悠走在最前，听着兄弟们不言语了，这才缓缓说道。

“那条白蛇，是我表叔！”

“表叔？刘大哥，这是啥时候认得亲戚！”

“我娘还没生我的时候，有次下田，干活累了，便在田埂午睡。可我爹看见我娘的时候，却见一条龙正趴在她身上！此后，便有了我！”

身后，有人接话茬道：“这故事我听过，老乡亲们都说，咱亭长是龙给日出来的！”

“去你娘的！”

刘邦回身踹了二愣子王吸一脚，嘴上却是笑道：“不过万一……老子真是龙给日出来的，那龙就是我爹！都说龙是蛇变的，那这条蛇，兴许是我爹的亲戚，喊它声表叔，也不为过！”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刘邦拧开随身的酒壶，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随后便看见一片空地，十来个人横七竖八，刚要睡觉，却听芦苇荡中，传来阵阵哭声。

是个女人！

“我娘哎，有鬼！又开始闹鬼了！”

又是陈仓一蹦子跳起来，躲在了刘邦身后。

刘邦一把将黏糊糊的陈仓推开，巴掌一拍大地，猛地站了起来。

那声音，便是从刚刚走过的那条路传来的。

可是刚才路过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呐！

“走，回去看看！就算是鬼，也是个女鬼，这三四月天气，怕是女鬼也发春！咱弟兄十几个，看她能看上哪个！”

大家哈哈一笑，果然恐怖的氛围，少了许多。

一群人又跟在刘邦身后往回走了百余步，却见路当中坐着一个人。

火把一晃，却是个年约六旬的白发老妇。

老妇人一身粗布麻衣，头上还裹着白布，似是家里死了人。

她见众人围了过来，眼中却不惧怕，只是不停的抽泣。

“老妈，你这三更半夜，如何在这里哭，却也不回家？”

那老妇拭了拭眼中的泪，仰头望着刘邦等人。

“呜呜，老妇我命好苦，我那儿子，刚被人杀了！”

“哦？刚被人杀？却在何处，是贼人吗？莫怕、莫怕！我们人多，给你报仇！”

“非是贼人！而是赤帝之子！我儿子乃是白帝之子，刚被那赤帝之子杀了！”

“白帝、赤帝？”刘邦纳闷，这不都是庙里的神祇么，小时候还和老爹去祭过。

他哈哈笑道：“老妈，你开什么玩笑！你儿子是白帝之子，那你是神仙的媳妇？”

老妇人却一脸凶恶的看着刘邦。

“我儿子便是被你杀了，你还在此调笑于我！”

刘邦懵了。

“我啥时候杀过人呐？刚才我和兄弟们一路饮酒，走到了此处，对了，路遇白蛇拦路，这才打算休息一番，便听见了你哭号！我又怎么会杀了你儿子！”

却见那老妇人猛地腾空而起，指着刘邦，声嘶力竭的吼道：“那白蛇，便是我儿子！你杀了白蛇，便是杀了我儿子！”

刘邦吓得往后一跳。

“我没杀那白蛇！”

“没杀？”

身后众人也赶紧附和。

“刘大哥没杀白蛇！”

“我们见着白蛇拦路，就返回来了！”

“那是刘亭长的表叔，我们得罪不起！”

老妇人飘然落地，脸上没了愤怒，却充满了疑问。

“为何不杀？”

“为何要杀！”

“你若不杀，那……那我……又当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刘邦一头雾水。

“我说老娘，我若没听错，你似乎……挺盼着你儿子死啊！你是他亲娘吗？”

“我……快去杀那蛇去！”

老妇猛地一甩水袖，便有一阵狂风从对面袭来。

刘邦遮脸的功夫，那老妇人便消失不见。

“老妖怪，有病吧！”

2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刘邦醒来的时候，其他人还是横七竖八的睡着。

他摸出了芦苇荡，去沼泽边寻了一块清水，揩了揩脸上的灰尘。

水中的人，晃晃荡荡，似乎昭示着他的未来。

有兄弟说，为了躲避官府捉拿，最好上山落草！

而近处，便有一座芒砀山，处在两县之间，谁也不管，适合长久躲藏。

上山当贼，刘邦内心并不认可。

虽然昨日他冲动之下，放走了其余刑徒，但他还是对回归沛县，抱着一丝希望。

毕竟他媳妇也算是个美人，难免被人惦记上。

纵然自己在沛县还有些余威，但是一旦落草为寇，生死未卜，媳妇吕氏万一带着孩子改嫁，那岂不落个两手空空。

他盘算了一番，县府里的萧何是个仗义之辈，与他素来交好；外加上老丈人吕太公与县令关系匪浅。

这二人如果愿意在县令身边周旋一番，刘邦的罪责应能减轻不少！

另外，沛县乱得很，他草莽之中有许多朋友，劳他们在外面闹上一闹，打家劫舍！

而县吏们再“努力”捉贼，却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找谁呀，肯定得找亭长刘邦！毕竟这家伙，黑白通吃，道上的人，谁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于是，他刘邦走出监牢、戴罪立功——罪责也就从三年变三月，三月变三天！

好主意！

盘算已定，刘邦回去喊醒兄弟们，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番。

他让这十几人先去芒砀山落草，待他官复原职，到时候再找个理由来“招安”他们。

3

回到沛县，正是二更时分，刘邦主动来到县府投案自首，县令早已睡了。

刘邦则和县尉曹参一合计，自己先走进监狱，美美的睡了一觉。

天光才亮，县吏萧何便来了。

萧何比刘邦年纪大些，大多时候情绪稳定，不过此时显然气得满脸通红。

“刘季啊刘季，你胆子也忒大，私放刑徒，这是死罪啊！”

刘邦却朝着萧何一勾手，待他走近了，刘邦才把那天在沼泽边的计划，暗暗告诉给了萧何。

萧何皱着眉头，听完了刘邦的计划，也久久未言。

“咋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嗯……”

“啥？你犹豫啥，老哥，你可得讲义气哦！我这些年，可帮你摆平了许多事儿，这回你必须得帮我！”

萧何垂着头，脸上一片麻木。

麻木的，让刘邦心中生寒。

他与萧何相识三十来年，第一次见到这么陌生的萧何。

“喂，老哥……”

萧何忽然一抬头，以一种极其冷漠，甚至有些警告的眼神，瞪视着刘邦。

“嘿，你咋啦，至于吗？不帮就不帮，至于翻脸不认人？”

萧何僵硬的向后退了一步，抬手指着刘邦。

“你！”

“啊？”

“为啥？”

“啥？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萧何侧了侧身子，龇着牙道：“你——为啥，不杀那条蛇！”

刘邦倒吸一口凉气！

“老哥，你咋知道？”

萧何没解释，依然怒气冲冲：“这次，给我回去，把那蛇，杀了！”

刘邦越发不解。

“你打算？放我出去，就为了杀那条蛇？”

萧何没回答，却见他右手握着腰间剑柄，猛地一抽宝剑——

唰——

刘邦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他被晃瞎了眼。

待他再睁眼时，却见眼前，是一束燃烧的火炬。

4

风，从大泽吹来！

黑夜中，火把烈烈作响。

沼泽旁芦苇茂密，仅有一条贴着泥沼的小路，可容两人并肩通行。

刘邦被三五人簇拥着，楞在队伍当中。

“咋了亭长，何故停下来，是想吐么？”

刘邦一阵头皮发麻。

“我咋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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