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沉浮：论汝南士人在汉末三国的兴衰

同时不同地域之间也有着明显的派系矛盾，想要任用一个地域的人才，就意味着会和这个人才背后的地域建立强大的联系。

刘备能够成功获取荆州，与刘备身后的荆州关系网密不可分。

而在同时期，汝南地区也是人才爆发的代表性地域，只不过经历了三国的沉浮后，汝南却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到了魏晋时期，汝南地区的辉煌已经很难从史书中见到。

一、汝南的崛起

（一）地域势力的出现

由于古代社会的权力、财富以及知识等都聚集在少数人手里，社会的贫富差距不断增加，有权力傍身的人开始不断带领身边的人成长，这就是古代社会中大家族的起源。

当一个地区出现多个家族，或者某个家族开枝散叶，在固定区域内进行大范围发展的情况下，就出现了相对应的地域势力。

例如三国时期的西凉马家，曹操本家夏侯家族等，就是单个家族发展后形成的地域势力。

在东汉时期，由于社会的动荡和权力交替，地域势力开始频繁出现，不过对于地域势力和大家族影响的还是当时的官员选拔制度。

汉朝时期还没有出现科举制，官员选拔的方式为察举制，简单来说就是地方官员在当地通过多方面因素考察和推举当官的一种制度。

这种制度的出现虽然一定程度上选拔出不少优质官员，可大部分的官员都会选择推举家族内部人员，以及和家族利益有所捆绑的人员，比如女婿等。

因此到了东汉某年，一个家族有高级官员出现后，家族内部的官员数量会快速膨胀，同时还会将利益反馈给家族本身，此时便出现了非常强大的地域势力。

以东汉末年为例，较为出名的地域性势力就包括了清河崔氏、太原王氏、河内司马氏（司马懿）、吴郡陆氏（陆逊）、颍川旬氏（荀彧）和汝南袁氏（袁绍）等。

这些人在和平时期可以直接或者间接影响到国家政策，在乱世当中可以影响到各个地方势力，甚至自己组建地方势力群雄逐鹿。

（二）汝南袁氏

在东汉末年到三国初期，对时局影响最大的自然是汝南袁氏了，汝南袁氏崛起于东汉后期，凭借“四世三公”的强大底蕴，袁氏彻底崛起，并在东汉末年成为了强大的枭雄。

可以说在东汉末年，袁氏是整个中原地区最强大的家族之一，甚至有完成统一的可能性。

同样是在汝南袁氏崛起后，整个汝南地区的人才开始不断出现，因此在那时出现了“汝颍多人才”的说法。

这种说法一路延伸的西晋时期，可见当时大家对汝南地区的评价一直都很高，即使是一个出身汝南的普通人，也可以得到其他人的优待。

《晋书》曾记载：“兴如三原，顾谓群臣曰：“古人有言，关东出相，关西出将，三秦饶俊异，汝颍多奇士。”

可是到了晋朝后期，颍川人士依旧活跃在朝堂之上，汝南却渐渐的销声匿迹，为何汝南地区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呢，让我们来看看从东汉末年到西晋初期，汝南地区都遭遇了什么。

二、汝南的遭遇

（一）董卓与汝南

在东汉末年，董卓趁机入宫，占据了原本是属于天子的权力，这自然引起了其他地方豪强的不满，同时也让其他地方豪强看到了一丝“希望”。

于是便有了诸侯联军进攻董卓的事件发生，在诸侯联军中，来自汝南袁氏的袁绍等是诸侯联军的中坚力量，因为种种因素，董卓在于袁氏“分道扬镳”后，对汝南势力进行了十分残酷的镇压，这次镇压很大程度上伤害了汝南地区的根基。

（二）曹操与汝南

在董卓被消灭后，曹操异军突起，成为了东汉末年最强大的诸侯之一。

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曹操开始了四处征战，其中就包括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官渡之战。

虽然在战前曹操的势力不如出身汝南的袁绍，可凭借奇袭，曹操击败了袁绍，并彻底统一了北方地区，不久后袁绍病死，汝南袁氏彻底破灭。

为了保证袁氏不再汝南死灰复燃，同时为了消除原本倾向于袁氏的汝南力量，曹操同样对汝南地区进行了残酷的镇压。

这次镇压相对比董卓更加彻底，曹操将矛头伸向了包括袁氏在内的多个汝南大家族，汝南大量人才开始被迫迁移，此时的汝南已经受到了很多的打击，并直接影响到了整个汝南的人才产出。

（三）荀彧的出现

除了两次镇压之外，荀彧对汝南地区的影响也非常大，在官渡之战后，汝南地区已经进入了曹操的版图当中，由于之前袁氏对曹操的成见（《满宠传》：“门生宾客布在诸县，拥兵拒守”）。

因此曹操对汝南地区是存在偏见的，这份偏见也影响到了后续曹魏集团对汝南地区的人才挖掘。

曹魏集团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东汉时期的政策，其中就包括人才选拔，因为曹操酷爱使用寒门士子（为了抵抗门阀士族），因此曹操经常让手下为他推荐人才，历史中曹操阵营的很多人才都来源于谋士荀彧。

荀彧出身于颍川旬氏，颍川和汝南相近，因此曹操多次命荀彧推荐汝颍人才，可一方面荀彧出身自颍川，另一方面荀彧也考虑到汝南和曹操的隔阂，因此所推荐的人才几乎全部来自于颍川地区。

汝南的人才基本上全部被埋没，失去了向上晋升的渠道，这成为了汝南地区彻底落寞的导火线。

三、汝南的落寞

（一）无人出仕

在古代社会当中，一个家族或者一个地域想要成长，必须有一个先提条件：出仕。

其中包括了文官和武将两个体系，也就是说必须有足够大的权力来福泽后代，才能让一个区域快速发展起来，其中最好的代表就是夏侯家族。

虽然曹操不姓夏侯，可毕竟来源于夏侯家族，因此曹操在获得权力后，大肆启用夏侯家族的人才，夏侯家族以及周边地区快速发展，涌现出更多的人才。

同理，汝南地区的人才涌现，和袁氏四世三公的影响不可分割，毕竟在科举制度出现之前，人才的晋升渠道只有“推荐”这一个方式。

因此在袁氏陨落和曹操崛起后，整个汝南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无人出仕，这不但直接限制了汝南中大家族和寒门的成长，同时限制了汝南人才的成长。

这对于整个汝南地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没有出仕，意味着没有人能够为汝南地区提供足够人才滋生的环境，同时，汝南的有识之士必须在做出一个选择：继续等待还是远走他乡。

（二）人才断层

当时汝南地区的现状，放到现在意味着整个汝南地区无法参加高考，在这种情况下，汝南地区的第一批人才最为尴尬。

他们如果选择留在汝南，大概率不会选择让自己的后代向人才方面成长，也无法提供相对应的资源，他们身上的本领注定无法流传下去。

如果选择远走他乡，前往别的地区另谋出路，则不会在汝南地区留下自己的后代。

在这种情况下，汝南地区出现了非常严重的人才断档，到了三国后期，汝南地区已经无法拿出优质的人才，几乎全部人都在为生计而活，长期以往，汝南地区重新出现人才的概率几乎为零。

这就相当于现代社会中的农村地区，如果没有普及义务教育，大部分家庭是不会让孩子去上学的，失去了最基础的教育，以后的人生自然很难成功。

只能从事一些基础的工作，他们的后代会重蹈覆辙，慢慢的沦落为社会底层，即使一些有经济基础的家族，也会选择将优质人才送外其他地区，这就是汝南人才在魏晋时期几乎销声匿迹的主要原因。

（三）晋朝的政策

在时代进入晋朝后，中原地区重新进入统一，人才选拔制度也消除了三国时期的隔阂，那么这个时候的汝南是否会重新涌现出人才呢？答案很简单，此时的汝南已经失去了培养人才的土壤。

晋朝时期的人才选拔政策以九品中正制为依据，人才的选拔方式中家世为第一要素，经过三国时期的压榨，此时汝南地区的大家族几乎消耗殆尽。

那些有能力的家族即使没有全部搬迁，人才也早早送到了其他地区，或许其他地区的人才从族谱上属于汝南，可从现阶段的地域上也不属于汝南，这就是为何魏晋时期汝南无人才的原因。

结语：

机遇和危机是并存的，在战乱时期，如果没有抓住机遇，后果就是覆水难收。

与汝南相近的颍川地区，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和曹操的争霸，反而选择依附曹操。不仅在魏朝获得了很高的地位，在晋朝同样获得了不错的发展空间。

虽然晋朝时期当家的是河内司马师，可司马氏与颍川无仇，荀彧也曾大量推荐司马一族的成员，因此颍川地区的人才获得了重用。

反观汝南，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是晋朝末年的大洗牌，汝南地区的悲剧还会延续下去。

参考文献

[1]《晋书》《二十四史》之一 房玄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