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押宝雉奴

深宫之内，令人心惊肉跳的密会，男女双方都经历着激动和危险的乐趣。

他们紧紧地握着手，武媚娘悄悄地对李治说：“在马球场，虽然在打球，眼睛一直在追踪你……”

李治不知说什么好。

武媚娘又甜蜜地道：“马球比赛后数日，妾身还在兴奋，整夜都处于火热的状态之中……”

任见：梦中佳人夺得了晋王李治的欢心-《大唐上阳》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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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宫廷之内，太子李承乾和四皇子李泰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武媚娘他们值白班的帝侧侍女，前一段时日，常能见到魏王李泰不离皇上左右。

通常，一般的皇子，包括太子，也不一定总是能够临席朝政，因此可见魏王李泰所受到的皇上的器重。

李泰虽然刚过二十岁，样貌却像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短粗，极是肥胖，对年轻的少女缺乏吸引力，也就是说，缺乏女人缘。

李泰在其老子面前，谦恭殷勤，无可比拟，处处汲汲迎合，甚至都表现得有点神经质了。李世民亲密地称呼李泰“青雀”——这是四皇子的小名儿，一副父子和睦的动人情景。

李皇上考虑到李泰身体肥胖，长久站立受不了，便允其在龙榻旁边安置坐具，坐在那里听政。

魏王李泰，显摆自己爱读书，简直是个历史政治文化的发言人了，开口便是古代圣贤先哲的语录和故事，再不就是励志求学的决心和志向。

武媚娘值班的时候，爱主动走出屏风，上果子，沏茶水。偶尔与李泰的目光对接，感到他那眼仁里出来的不是光线，而是冷风。

魏王与侍女们在一起时，对女色不屑一眼。当他的视线偶尔与小美人们相遇时，也没有丝毫反应，仿佛眼前的小美人是偶然望到的家具、器物等死东西。

武媚娘很会表演温情，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只会运用温情的人。便是自己这样渊深水浓的人，也能感到来自李泰的寒意，那得要“酷”到什么程度啊？

“这不是一个才子，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已的野心不得不曲身迎合的人物，野心家。”武媚娘思考，“难道这个四皇子，最终会代替他的大兄长？”

武媚娘继续冷静地观察，得出的结论是：此人内心无比焦急，每时每刻都在谋划着夺取太子的位置。

然而，有一段时日了，李泰销声匿迹，不再到太极宫来了。

跟皇子们不同，能给宫中带来温馨色彩的，是公主们的时而莅临。

皇子们，像李泰一样的嫡子，获封成为亲王，除特别受到皇上宠溺的之外，长到十二岁左右便必须分赴各地就任地方都督、刺史等官职，在州的实际长官长史的监视下工作了。

公主们，即便下嫁了，驸马在地方上任职，她们嫌离都城太远，往往与丈夫分居，住在长安的大宅内。四时吉日，时而进宫，侍奉父帝，承问生母，或者访问居于别殿的相好姐妹，尽情游玩，嘻乐欢笑。

在这些有闲的公主贵妇中，得到天子许可，入宫最频繁的，是第十七皇女，下嫁给朝廷元勋房玄龄之子房遗爱的高阳公主。

在为数众多的姐妹中，高阳公主李漱是最漂亮的，从小就像猫咪一样的妩媚、懂事、乖巧、听话，深得李世民的欢心。

高阳公主比武媚娘大一岁，武媚娘入官前夕，她嫁到了房家。

由于高阳公主的频繁进官，甘露殿内的空气变得明朗和热烈起来。

高阳公主心地清澈，对宫中殿内的各种微妙全然不察，只是一味地向父皇撒娇，使得最近因各种事务而烦恼的李皇上的脸上也不时出现欢喜的神情。

另一个小姑娘晋阳公主，叫李明达，年龄尚小，但也常常进宫来玩。

晋阳公主也是长孙皇后生的，比最小的衡山公主大两岁，由于李明达特别喜爱小哥哥、九皇子李治，于是，小明达来见父皇的时候，必要其同母哥哥、晋王李治一起来。

武媚娘听知情的太监说，在三个兄长中，晋阳小公主李明达对晋王李治特别好。

在物质方面什么也不缺少的晋阳公主，自母后去世后，心中寂寞孤苦，因而对同母兄长李治抱有异常的依恋之情。他们来到两仪殿朝贺，临分手时，可怜身体单薄的小公主，必定两手握着小兄长李治的手，哭泣着送别。

晋阳公主和晋王在两仪殿外玩耍的时候，李世民便会喜悦地招手：“雉奴、兕子，来！”

雉奴是晋王李治的爱称，兕子是晋阳小公主的幼名。

这两个名字，都是意思很奇特的爱称，雉奴是野鸟的侍者，兕子是小母犀牛的意思。“兕” ，读若“四” 。

据说长孙文德皇后在怀孕李治的时候做过一个梦：一个捕鸟人用网子捕获了很多野鸡、斑鸠，还有一只鹦鹉，在大街上叫卖。一位小男孩掏出一锭金子买下这些鸟，当着众人的面把它们全部放生了。众人都很惊讶。长孙皇后醒来喊了一句：雉奴。后来生下李治，就管他叫雉奴。

兕子，牝犀，小母犀牛，强健的小野兽。小姑娘实际上正相反，李明达是一个纤细瘦弱、脸色白皙的女孩儿，圆圆的大眼睛，黑黑的瞳子，闪耀着聪慧善良的光。

只要看见这个纤弱的小公主，李世民总是抱着她，让她坐在膝上：“兕子，近来身体如何？来，让父亲看看你的眼睛。”

兕子其名，寄托了李世民想让女儿身体强健起来的愿望。

这时候，武媚娘便有可能见到第九皇子、晋王李治。

李世民贞观二年，即公元628年，晋王李治出生在东宫的丽正殿，母亲是长孙文德皇后，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是他的同母兄长。

在李治十二岁“元服”成人后，虽然有了妃妾，自成一家，居住在自己的王府里，但因他是长孙皇后最小的儿子，生来体质羸弱，爱好文学，与魏王李泰一样得到李皇上的宠爱，留在宫城之内，没有让他到封邑去。

去岁冬至节，庆贺晚宴上，皇上命李治监酒，武媚娘有机会“结识”了这个白皙、文弱的少年皇子：“妾叫武媚娘。晋王快去监酒吧。”

李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幼弱一些。他在和武媚娘的交往中，胆怯是肯定的。一是他年龄小几岁，二呢，武媚娘是老爹享用的小美女。所以，当武媚娘大胆地投射凝视的目光，他便像受到烧灼似的，赶忙避开对方的眼睛。

在一瞬间，武媚娘敏感地意识到，在晋王的意识深处，藏有无限的期望和憧憬，她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少女的羞怯和少妇的虎胆：可慰空虚，颇有意思！

武媚娘故意地把饱含妩媚和挑逗的眼神一番又一番地投向晋王，欣赏他的眼神的慌乱，欣赏他的白皙的面颊上一次又一次泛起的红晕。

武媚娘发现，慢慢地，晋王入宫参见父皇的次数变多了，频度变密了，见过父皇之后，总要想方设法见到父皇之侧的武才人。

李治自幼好学，但不爱运动，这一特点跟他四哥李泰相像，但李泰肥胖得不得了。两人好学的方向也不一致，李泰喜欢探究政治理论，李治热衷于感伤的、生动的爱情文学，恋爱故事。

李泰借助父皇宠爱，滋长着打败长兄承乾、夺取太子地位的野心。李治没有，李治对于争权夺位毫无兴趣，终日沉缅在卿卿我我的书中，浸泳在仙女一般的美色里，醉卧于爱情的迷梦之中。

如今，一个梦中佳人实实在在地出现了，夺得了他的欢心。

美人儿的肉体，在容易沉溺幻想的少年的头脑中激起了美好的憧憬：温润、紧致、深远、跃动……在竞相俘获他的身心——武媚娘的经验决定了她是有这个自信的。

年轻的晋王，暗地里调查这个女子的情况。结果知道她是父皇的才人，知道她曾一度得到父帝的宠爱，后来失宠了，现在正做侍女，在帝侧值班服务。

这一切不禁使李治感到极大的失望。

如果这个女子是一般的宫人，他可以向父皇请求，将这个女子赐予他做侍女。但，武媚娘原是父皇的宠姬，要她和自己产生交集，分明已是不可能的了。

这样，武才人在李治的心目中，变化了，仿佛变成了高高山峰上一朵鲜嫩的花朵，可望而不可及了。他只有经常朝见父皇，以便能看到武才人一眼，在心里感受奇特的秘不可宣的甜蜜和乐趣。

趁着李皇上在逗兕子玩，武媚娘悄悄地对李治说：“那天在马球场，虽然在打球，眼睛一直在追踪你……”

李治不知说什么好，武媚娘又甜蜜地说：“马球比赛后数日，妾身还在兴奋，整夜都处于火热的状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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