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店
原来这里并没有“店”,只有一栋供打鱼人住的张网房子,镇子人都管这儿叫三号张网房子。
三号张网房子建在陡峭的石砬子山下,面朝滚滚东去的黑龙江,可谓依山傍水,景色优美。网滩承包以后,三号张网也随之撤销了,张网房子做饭的柳嫂用渔民留下来的这栋张网房子开了这家小旅店,镇上人称其为“野店”。
柳嫂男人活着的时候,也是个打鱼的,和另外十几个男人一起在三号张网房子下张网。
柳嫂男人坠江的当天下午,渔民把柳嫂接到三号张网房子。头一次来到这儿,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而且再也没有离开。
开始,柳嫂给那些打鱼的爷们儿做饭,有时也帮他们洗洗衣服。在清一色粗野的打鱼汉子堆里,冷不丁儿冒出来这样一个年轻好看的女人,简直像一片荒芜的沙漠里长出一朵娇嫩鲜艳的野花。那些打鱼汉子顿时收敛了许多野性,再没人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大裤衩满江滩瞎晃荡了。为了安顿好这朵盛开的野花,那些渔民在张网房子的一头腾出一间小屋,安排这个好看的女人住下了。
一天夜里,三号张网房子的滩长老刘,钻进了她住的那间小屋。开始她还挣扎几下,可在男人的攻击下,她很快就缴械投降了,娇喘吁吁,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快乐和温存。直到天快亮时,刘滩长才从小屋里钻出来。从那以后,时常有打鱼汉子偷偷地摸进她住的小屋里过夜。在这期间,那些打鱼汉子好像早已私下商量好了,从没有两个男人碰到一起的时候,更没有为了她而争风吃醋,打得头破血流的事。当然,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没人说得清楚。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漂亮小寡妇,又混在一帮打鱼汉子堆里,难免会让一些人产生丰富的联想,再加上一些添油加醋的揣测和传闻,越传越像真的了。事实究竟是咋回事,除了柳嫂和在三号张网房子打过鱼的那十几个爷们儿,肯定谁都不清楚。
这种日子过了大约两三年光景,网滩搞承包,三号张网也随之撤销了。在这里打张网的那些渔民汉子临离开前,问柳嫂:“我们都走了,你今后打算去哪儿?”柳嫂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开家小旅店。往后你们打鱼路过这儿,能有个歇脚的地方,有口热饭吃。”
一句话说得十几个渔民汉子都很伤感,立刻甩开膀子,干了三天三夜,把原来的张网房子改成了现在这家小旅店。
野店宛如一幅明清画家笔下的山水画,古朴而自然,清秀而淡雅。
野店依山傍水。那山是座石砬子山,迎江一面怪石嶙峋,崔嵬峥嵘。在石砬子山下,伫立着一栋低矮的茅草屋,它就是野店小旅馆。屋前有一条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地通向江边那片明丽的石子滩。石子滩的上游是三座突兀耸立的石砬子,湍急的江水绕过山下的块块巨大礁石,拧起一个个磨盘大的漩涡,滚滚东流而去,身后甩下一大片水面平静的江湾,绝对是个甩钩垂钓的好地方。
野店一带的景色确实很美,否则黄镇长怎么会把那些从县里来的人往这儿领呢?黄镇长曾不止一次说过:“要是咱们的野店离人城市近一些,早就开发建设成风景旅游区了。”野店确实离内地太远了,最近的一座中等城市也在六七百里地之外。如果不是太偏远,恐怕早就有人惦记上了,轮不到柳嫂在这儿开“店”。
刚在这儿开旅店时,柳嫂只想开家小店,挣点钱养活自己。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这儿开店一年多之后,到处都兴起了旅游热,城里的人专到一些地处偏远、人烟稀少的地方游山玩水,还找了个很文化的理由,叫“回归大自然”。而居住在边境小镇的人相对大城市来说还比较贫困,远的地方去不了,春天便乘坐马嘟噜(机动捕鱼船)到野店踏青,夏天来这儿钓鱼,顺便在柳嫂开的小店里吃顿午饭,然后再坐马嘟噜返回镇子,也算旅游了。
野店(2)
柳嫂没学过厨艺,要论煎炒烹炸,肯定赶不上城里饭店的那些师傅们。可杀生鱼,烤塌拉哈,削冻鱼片,汆狗鱼丸子等这些极具黑龙江边境特色的菜肴,城里饭店的那些厨师们做得绝对没有柳嫂这样正宗。其实,柳嫂最拿手的一道菜,还是小江鱼炖粉条子。在锅里熬好了酱汁,把炸酥的小鱼下到里面,等到锅里煮开后,撅几段山花椒,再放上巴蒿,屋里屋外都飘散着一股浓浓的炖鱼香味儿,就着浓酱汁炖出来的小江鱼、粉条子,手里拿个热腾腾刚出锅的用白面、豆面和苞米面做成三合面大饼子,那叫一个惬意,让城里人羡慕煞了。
小江鱼炖粉条子,外加贴大饼子这一特色美食,随着食客的传播,名气越来越大了,不光镇上人常到野店来钓鱼游玩,那些住在县城的人也时常乘坐马嘟噜来这儿尝尝鲜。一来二去,野店的名也随着叫了出去。
这两年,野店的生意特别好,柳嫂一个人忙不过来,就雇了个干粗活的小伙计。小伙计到野店时才二十岁,柳嫂叫他小伟。
小伟不是本镇人,家住在离县城很近的农村。去年禁渔期的时候,小伟借两万元钱雇了辆汽车来这儿捣腾鱼。还没等拉鱼车驶出镇子,就被路边几个戴红袖箍的人拦住了。鱼全被没收了不说,还被送到拘留所关了几天,弄得血本无归。
小伟到小镇来捣腾鱼是想趁着禁渔期鱼价便宜,到县城卖个好价,挣点钱留着以后娶媳妇。结果不但没挣到钱,还欠下一屁股债。怕债主上门讨债,小伟有家不敢回,只好留在小镇上找点零活干。可这么个小镇,哪来那么多零活,晃荡了一些时日,小伟几乎到了靠讨饭为生的地步,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到镇上买粮的柳嫂将他收留,他才没流落街头。
小伟人特别勤快,总有干不完的活,每天从早上睁开眼睛一直忙到晚上歇息。除了在店里干些粗活外,每隔十天半月,小伟还得开马嘟噜到镇上去一趟买粮。
镇子小,闲人也少。到野店来玩的镇上人,不来时一个没有,赶上哪一天就扎了堆。这天,到野店来钓鱼的共有三拨人:最先来的是镇工商所的齐所长,再是派出所的李所长,黄镇长最后一拨来到野店。
黄镇长是陪同省城两位记者一起来的。那两位记者来到野店后,感慨地对柳嫂说:“这里山清水秀,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记者边拍照,边跟柳嫂讲些省城的事。
几个人闲聊时,黄镇长并没在跟前。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捏条曲蛇往钩上挂,一边不挪眼珠地悄悄打量柳嫂那丰腴的身姿,心想,这个女人长得真撩人啊,该鼓的地方鼓,该细的地方细!黄镇长光顾着看柳嫂那秀美的身姿,一不小心,渔钩勾在了指头上,疼得他“妈呀”叫出声来。听到黄镇长的叫声,齐所长赶紧跑过来。见黄镇长手指被勾出血了,忙问柳嫂:“店里有没有创可贴?”
包扎好了伤口,黄镇长用暧昧的目光紧盯着柳嫂:“这贴药可真灵呀,包上就不疼’了。”
站了一圈的人听黄镇长这句话,开始还没明白到底是啥意思,可他们很快会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柳嫂似乎也听明白了黄镇长话里有话,横他一眼:“哼,还是干部呢!”
说罢,她扭转身回灶房去了。见柳嫂走远了,黄镇长才挥起海竿,“嗖”地甩进江里,铅坠儿带着亮晶晶的丝线朝江心飞去,在半空中画下一道美丽的弧线,“嘭”地一声,扎进平静的江水中。摇动手轮,收好余线,黄镇长把海竿放在支架上,点着了一支香烟,正吸着,渔铃“哗哗”地响个不停,有鱼咬钩了。黄镇长赶紧站起来,一手擎竿,一手摇轮,一条半尺多长的虎皮嘎牙子,被他摇上石子滩。
黄镇长把那条半尺多长的嘎牙子从钩上摘下来,拎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说道:“不管啥样鱼,都抵挡不住美味的诱惑呀!不是为了一张嘴,能被钓上来吗?”
野店(3)
齐所长赶紧随声附和着说:“是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黄镇长则意味深长地说:“嗯,是的,我就不相信世上有不喜欢钱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下意识地朝那敞着门的灶间瞥了一眼。
没等到中午,黄镇长一伙人就回来了。一上午,他们几个人除了钓到十几条嘎牙子外,还钓了一条七八斤的大鲤子。人还没进屋,声音先进来了:“老板娘,来,把这条大鲤子杀盘生鱼,再把鱼架炖上!”
柳嫂把头一拨人迎进屋子里,安排他们在一张桌前坐好,忙喊小伟赶紧到江边去收拾鱼。
小伟特烦那个黄镇长,背后一直叫他黄胖子。去年,那些戴着红袖箍的人没收他的鱼时,黄胖子也在现场,虎着脸,横着一双小眼睛盯着抹眼泪的小伟。小伟没记住其他几个人,就记得黄镇长的那张大胖脸。
小伟很快在江边收拾好了大鲤鱼,送进厨房,给柳嫂拌生鱼。他又返身回到江边,把剩下的鱼架里外洗个干净,再拎回来时,黄镇长那桌的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柳嫂端着一盘拌杀生鱼放到桌上。
她放盘子时,感觉到一只肥厚的大手摸在她屁股上,回手就是一巴掌:“要死呀?”
挨了骂,黄镇长也不生气,还哈哈大笑说:“这块后蝤真肥实,割下一块架暴火炒上,保准喷喷香。”
柳嫂说:“真割下来炒上,你敢吃呀?要是敢吃人肉,离挨枪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黄镇长说:“别说炒熟,就是生的我也敢啃上两口。能吃到这样的肥后蝤,挨枪子也值了!”
坐在黄镇长身边的一个记者竖起大拇指,说:“为了女人连命都能豁出去了,黄镇长真是风流倜傥啊!”
黄镇长哈哈大笑,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听黄镇长这么说,立刻有人跟着起哄,叫道:“老板娘,你就把裤子脱了,看黄镇长敢不敢啃一口?”
几个人正说笑着,柳嫂回头看见小伟正朝这边看,不觉脸刷地红了,甩开黄镇长再次放在她臀部的大手,瞪他一眼,“噔噔噔”地扭着屁股走了。这下把满桌子的人都弄愣了,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刚才还和他们一起说笑的柳嫂,怎么突然生气了昵?
黄镇长一伙人离开野店时,天色已近傍晚时分,夕阳贴近西山顶上。喝得面红耳赤的黄镇长,一个人坐在汽船驾驶室前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即将沉落的红日。这时齐所长走过来,坐到黄镇长的身边:“想啥呢,大哥?”
黄镇长叹了口气说:“没想啥,看看风景而已。”
齐所长笑了笑说:“大哥怕不是在看风景,也无心看风景……我可是大哥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大哥究竟在想什么,老弟能不知道吗?”
黄镇长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对齐所长说,还是在自言自语:“真是个可心之人啊,可惜,可叹……”
齐所长听后说:“请大哥放心,这件事交给老弟了。不出十天,保证让您得到她。”
黄镇长看了看齐所长,说:“你让我得到谁呀?乱弹琴!哈哈……”
齐所长先是一愣,见黄镇长大笑,也随着一起笑起来:“哈哈……”
野店并不是每天都有来客,黄镇长那拨人离开后的第二天,野店一个客人也没有。
柳嫂叫来小伟,对他说:“店里快没粮了,今天没客人来,你就开船到镇里买点米、面和粉条回来。”
柳嫂送小伟到了江边,把钱和清单交给他,说:“快去快回,天黑前一定要赶回来,一个人夜里走水路,不安全。”
小伟答应着,开着马嘟噜“突突突”地逆水朝着小镇驶去。
野店(4)
赶到镇上,已经半晌午了。小伟先到粮店买了粮食和豆油,雇辆倒骑驴运到江边装上船,又去市场买粉条子。这阵子来野店玩的人多,柳嫂一再嘱咐他多买些粉条子回去。称好了粉条子,正准备交钱,有人在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你是不是野店干活的小伙计?”
小伟回头一看,是镇工商所的齐所长,忙点头说:“是。”
齐所长这人长得特别黑,镇上人都叫他齐黑子。
齐黑子把小伟拉到外面说:“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娘,她开的是只有八张床位的小旅店。可你们旅店又供人住宿,又开饭店,已经超范围经营了,让老板娘马上到镇上来一趟,补办营业执照,再交五千块钱罚款。”
小伟赶紧向齐黑子解释:“在野店吃饭的都是去钓鱼和游玩的人,初一来一天,十五到一日,来人并不频繁,能算开饭店吗?咋是超范围经营呢?”
齐黑子板着脸,说:“你们做的饭菜卖没卖,收没收客人的钱?既然有买有卖,不是开饭店是干啥?告诉你,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到时候交不上罚款,可别怪我不客气,立刻派人去把你们的野店封了!”
齐黑子把话说得狠狠实实,小伟也摸不到实底儿了,开船回来告诉了柳嫂,让她赶紧求人把这件事摆平。否则,齐黑子说得出干得出!听了小伟的话,柳嫂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没事的,别理他!黄镇长常到咱这儿钓鱼,只要来了,中午指定在咱家吃饭。连黄镇长都没说啥呢,齐黑子能把咱咋样?”
听柳嫂这么说,小伟觉得也有道理。镇子最大的“官”是黄镇长,而不是齐黑子呀!镇长不让他做的事,齐黑子敢做吗?可柳嫂估计错了,过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齐黑子真带几个人来野店了。那些人跳下船后,二话不说,上来便把柳嫂的小旅店给封了,门上贴了封条。
柳嫂这才觉得事态严重了,可任她怎样苦苦哀求齐所长都没用。她悄悄塞给齐黑子一千元钱,想把这件事私下了结,可齐黑子一点面子也不给,狠劲地一把将柳嫂推搡开,大声呵斥她道:“你要是敢行贿,我回到镇里就让派出所来抓人!”
一时彻底没主意了,柳嫂也不敢再说话了。等工商所的人一走,柳嫂便让小伟开船,两人一起来到镇上,到镇政府去找黄镇长。
黄镇长的办公室是个里外套间,外间是办公的地方,而通往里间的那扇门一直紧闭,像关住了一屋子的秘密。听完柳嫂的话,黄镇长靠在老板椅里说:“这事还真不太好办啊!”
柳嫂说:“你是镇长,齐所长还不得听你的吗?”
黄镇长盯着柳嫂高耸的前胸,笑着说:“官场上有些事,你不懂。”
“黄镇长,你就先给齐所长打电话说一声嘛!小妹求你了。”柳嫂懂得怎样施展女人的魅力,撒娇地跟黄镇长说。
黄镇长笑眯眯地盯着柳嫂:“我可以给齐黑子打电话。要是把事办成了,你怎么谢我呢?”
柳嫂一直赔着笑脸:“黄镇长,您要是帮我这次忙儿,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您的。”
黄镇长走到柳嫂跟前,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嘴上说不会忘我,等我帮你办完事,转身就把我给忘了。”
柳嫂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咋能那样做人呢!”
柳嫂看人的样子很专注,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黄镇长。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黄镇长早已把持不住自己了,觉得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无限情义。尽管黄镇长的身边并不缺少女人,可哪个男人怕自己的身边女人多呢?身边的女人越多,越说明这个男人有能力,有魅力!从一见到柳嫂的那天起,黄镇长就一心想得到这个女人,彻底占有她。他也曾听人说起过柳嫂,如果她跟打渔汉子都能随便搞,只要自己说句话,或者扔给她几个钱,她肯定会乖乖地脱光衣服躺到自己床上。
野店(5)
想到这儿,黄镇长对柳嫂说:“镇里有人私下议论,说我经常去野店,图的是你,可我只是担了个虚名,连碰都没碰你一下。你要是真有那个心,给我一次好吗?也不枉我担了这个虚名。”
说着,他坐到柳嫂身边,伸手搂住柳嫂的肩膀,使劲儿往自己怀里拉。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柳嫂并没有顺从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来那么大的劲儿,硬是从他怀里挣脱了,拉开门要朝外跑。黄镇长哪能让眼看就要到嘴的鸭子飞了呢!他一步蹿到门前,挡住了柳嫂的去路,虎下脸来说:“你跑?我就不信了,你能躲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我告诉你,我想让你在那儿开店,你才能开店;我不想让你在那儿开店,你一天也开不成。信不信?”
柳嫂顿时吓得没了主意,可怜巴巴地瞅着黄镇长,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留下。黄镇长趁机把柳嫂抱住,一只手从下面伸进她的内衣,抓住一只乳房使劲地揉捏。这次,柳嫂没躲开,只是一个劲地把头朝后面仰,想躲避黄镇长那张想要亲吻她的嘴,绝望地说:“别……别这样,门还开着呢!看,有人……”
黄镇长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脚把门踢上,锁死,拦腰抱起柳嫂,撞开通往里间的屋门,把她扔在床上,扯开自己的裤腰带,扑了上去……
齐黑子领着工商所的几个人到野店钓鱼,是几天后的事了。看见齐黑子来了,小伟拿了一瓶钓鱼用的诱饵曲蛇送过去。齐黑子嘿嘿笑着说:“你小子倒是挺有眼力劲儿,黄镇长都跟我说了,罚款的事就算了吧。”
听齐黑子说不罚他们款了,小伟变得更加殷勤,从瓶里抓起一条曲蛇,放在手里拍晕,将其镶在钩上,随后对齐黑子说:“齐所长,我帮你甩这盘线。”
小伟帮着齐黑子把几盘钓线甩完,又折来柳条一根根插在石子滩上,随后收紧钓线,将其系好,装上渔铃,才找块石头坐下。齐黑子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随后对小伟说:“咱有啥呀?手里的那点权力,还不是黄镇长给的嘛!黄镇长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黄镇长想办的事,吱一声,咱就是头拱地,也得给他把事办好……”
陪齐黑子几个人在江边钓了一上午鱼,小伟才回到店里。
齐黑子一伙人进来吃饭时,柳嫂端上一盆小鱼炖粉条,又上了一盘烤塌拉哈,还有一条干煎鳊花。此外,还上了凉拌薇菜,婆婆丁和刺老芽等几盘山野菜。见这么多的鱼,还有这么多的鲜野菜,齐黑子早已等不及了,大声喊:“老板娘,上酒!”
柳嫂赶紧拎来两瓶“北大荒”,齐黑子不要玻璃酒杯,要柳嫂拿来几只海碗,像江边的渔民那样,把酒倒在碗里,两三碗就把一瓶酒倒光了。见没酒了,齐黑子又说:“老板娘,咱喝酒不是不给钱呀,多上几瓶,有账不怕算。”
柳嫂赶紧说:“快别提钱,我能收齐所长的钱吗?”
说着,她又拎来三瓶“北大荒”。
几瓶白酒喝光了,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齐黑子醉醺醺地靠在椅背上,拿根牙签边剔牙边说:“老板娘,这顿饭多少钱?”
柳嫂忙说:“齐所长在我这儿吃顿饭,那是看得起我,提钱不是见外了吗?”
齐黑子大大咧咧地说:“你是黄大哥的人,我该叫你一声嫂子才对。吃饭能不给钱吗?两百元钱够了吧?”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票硬塞进柳嫂手里。
柳嫂说啥也不要,要递给齐黑子。齐黑子喝高了,开始顺着嘴丫子胡咧咧:“嫂子,你和黄大哥还是我给你们牵的线,帮的忙。黄大哥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为了得到你,他可是啥办法都想到了……”
柳嫂的脸唰地变了颜色:“什么,你是说……”
野店(6)
柳嫂怎么也不会想到,黄胖子会这样卑鄙,拿着那点破事去对别的男人炫耀。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当众剥光了衣服,羞臊得无地自容。齐黑子并没注意柳嫂的表情,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在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黄镇长就是老大,一切都得听黄镇长的安排。在咱这儿,黄镇长的话谁敢不听……”
还没等齐黑子把话说完,柳嫂已经捂着脸跑回自己住的小屋,一下扑到炕上,失声痛哭起来。见柳嫂哭着跑了,齐黑子才发现自己今天的话确实说得有点多了,赶紧领着一起来的人坐上机动渔船走了。
见柳嫂那痛苦的样子,小伟紧紧地攥起拳头,恨不能像砸死大肥鲤鱼一样把黄胖子的脑袋砸个稀巴烂。
这天下午,柳嫂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连晚饭都没出来吃。见柳嫂不出来吃饭,小伟和了块面,擀了碗面条给柳嫂端进去。
他进屋时,柳嫂仍蒙着被子躺在炕上,知道小伟进屋来也没动一下。小伟放下面条,想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可看看蒙在被里的柳嫂,又忍住了。刚准备出去,柳嫂掀开被子坐起来:“别走,小伟。陪姐坐会儿好吗?”
小伟坐在柳嫂的床边,想安慰柳嫂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况且头一次和女人坐得这么近,总觉得有些不太自然,只是僵着身子坐在那儿。柳嫂叹了口气说:“小伟,你是不是觉得姐很坏,是个不正经的坏女人?”
小伟说:“姐是好人,是最好的姐姐!要是没有你这个姐姐,我早成讨饭叫花子了。”
听小伟这么说,柳嫂坐起来,抱住小伟的肩膀,趴在他的肩上,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小伟,你对姐真好,不像那些臭男人!”
和柳嫂有了一次欢愉,黄胖子再也忘不掉柳嫂那迷人的胴体了,一直想寻找机会,再和她幽会一次。尽管黄胖子是一镇之长,可那种机会也不是随时都能有的,想到野店去,怎么也得有个理由,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为个女人而弄得满城风雨,’毁了自己的前程。
那天是县里来了几个人,他们想到野店玩玩。有了正当理由,黄镇长心安理得地陪着客人来到野店。不过,这次他没带一个镇里人,自个儿陪着县里的几位领导乘着汽船来到野店。
看见黄镇长,柳嫂一直不肯搭理他,连句话都没和他说。到了中午,那些人来吃饭时,柳嫂也一直躲在厨房里没出来,所有的菜都是小伟端上桌的。对柳嫂一直不照面,黄镇长开始没太在意,认为这女人不过在使小性子,以为只要和男人上过床,她就能在男人面前装大了。可有这种可能吗?黄镇长就是黄镇长,他只想趁着自己在位的这几年,多品尝几个女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如今那些有点成就的男人,哪个没有几个相好的女人呢?!
在野店玩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县里来的几个人要回去了。黄镇长将那些人送到江边,看着他们登上汽船,才挥手告别。黄镇长找了个理由留下来了,没上船。本来,他这次就是奔着柳嫂那丰腴胴体来的,没得到她,怎甘心回去呢?
晚上黄镇长躺在野店客房的床上一直没睡,直到深夜仍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他不是来睡觉的。哪里还不能睡觉呢,非得到这荒僻的野外江边睡觉吗?他要睡女人,要柳嫂陪他睡觉。想到了柳嫂,他又想起那天下午和柳嫂在办公室里的床上疯狂做爱的情景。
那天下午,他特别冲动,像一头闯进一片湿漉漉草塘里的野牛,在那里横冲直闯,任意纵横,直到累得没一丝力气了,才气喘吁吁地从柳嫂身上下来。在他和其他女人做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那样好的感觉。尽管她们都是女人,可女人和女人确实大不一样。有的女人让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有的却能让你发挥得淋漓尽致,欲罢不能。黄镇长觉得自己玩了那么多女人,是很了解女人的,只要和哪个女人有了一次那种关系,下一次便是水到渠成了,只要有了合适场合,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发生。想到这儿,黄胖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摸黑来到柳嫂的屋门外。
野店(7)
野店只有五六个房间,柳嫂住的房间他天黑前就探好了,本以为柳嫂会给他留门。可当他推门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插上门闩了。他轻轻地敲了两下,听听没动静,又轻声叫起来:“开门,是我呀,小柳。”
喊完后,他侧耳听了听,屋里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又连续敲几下,可还是没动静。
“这个臭婊子!”黄胖子心里暗暗骂道,“到底抽的哪门子疯呢?”
一牙新月静静地悬挂在野店的上空,也照在光着膀子的黄胖子身上,他气呼呼地绕到柳嫂房间的窗下,敲打着紧闭的窗棂:“开门,把门打开,我是老黄呀!”
屋里仍旧悄无声息。外面刮着风,江里掀起排排巨大的浪头,不停地猛击在岸边石予滩上,那波涛声与远处的林涛声相互应和,响个不停:哗——哗——
七月的黑龙江边,白天已是燥热难耐,到处都找不到凉快的地方,可到了夜晚,仍是凉意袭人,再加上这会儿正刮着大风,黄胖子只穿一条小裤衩站在窗外,浑身很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又连续敲了两下窗户,听到里面似乎有了动静,以为柳嫂下床把门打开了,赶紧哆哆嗦嗦地跑回柳嫂房门前。可一看,那扇屋门还是没有开,仍旧紧紧关闭着,黄镇长真的生气了。在小镇里,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从没有人敢这样耍他呢!他憋足一口气,抓住门拉手,用力朝着那扇紧闭的门撞去。
这小旅店的门都是普通的木板门,一下子被他撞开了。黄镇长也随着被撞开的门跌进屋里,差点没把他跌个跟头。见黄镇长从外面破门而入,吓得柳嫂“啊——”地叫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惊慌地蹦下地,拔腿往门外跑,却被黄胖子一把拦腰抱住,冷笑着说:“跑,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看见近乎裸体的柳嫂,黄镇长心里的欲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他嘿嘿地冷笑着,用力将柳嫂抱起来,使劲儿往床上拖。柳嫂的双脚被黄胖子抱得离开地面,有劲儿也使不上,只能一个劲儿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这会儿的黄胖子,什么也不顾了,只是一心想要得到柳嫂,连拖带抱,将柳嫂弄到炕上。柳嫂从炕上爬起来,****地呼救:“小伟,快来,快来救……”
黄镇长没想到柳嫂会喊人求救,也意识到这里不仅有柳嫂,还有一个小伙计,忙伸手捂柳嫂的嘴,却被柳嫂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黄镇长赶紧把手松开,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他妈的,是属狗的,还敢咬人!”
听到柳嫂的呼救声,小伟从自己屋里跑出来,到了柳嫂的房间门口,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朦胧月光,看见黄胖子正压在柳嫂的身上,不停地撕扯。见有人敢这样欺负大姐,小伟来不及多想什么,上去一把揪住黄镇长,把他从柳嫂身上拉扯下来。见小伟胆敢上来抓自己,黄镇长更加怒不可遏,大声喝道:“没你的事,赶紧给我滚,滚出去!”
明知道黄镇长不是个好人,但小伟绝没想到他是这样卑鄙,竟企图强奸柳嫂。
小伟真想上去狠狠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顿。可不管咋说,黄胖子毕竟是一镇之长,那声吆喝,无疑具有极大的威慑力,小伟还是把手松开了。见小伟老实了,黄胖子继续大声叫骂:“小兔崽子,你敢管老子的闲事?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滚!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小伟吓得哆哆嗦嗦,壮着胆子回了句:“你在骂谁呢?”
见小伟不但没离开房间,还责问自己骂谁,黄镇长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巨大的挑战,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家伙!黄镇长随手从地上摸起一把拖布,抡了起来,狠狠地朝小伟打下去。见黄镇长用拖布去打小伟,柳嫂赶紧上前阻拦。结果那一拖布没有打到小伟,却砸在柳嫂的胳膊上,疼得她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呻吟起来。见柳嫂挨了打,而且打得不轻,一股怒火顿时从小伟心头中蹿起,回身抓起身边的凳子,举起来向黄镇长砸去,随着“妈呀”一声,黄胖子倒在了地上。
野店(8)
这会儿,小伟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疯了般举起手里的板凳,不断地朝黄镇长砸下去。他一边砸,还一边叫:“砸死你,我砸死你个黄胖子!”
倒在地上的黄胖子,开始还呻吟,渐渐就听不到他的动静了。柳嫂这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妙,连忙上前将愤怒不已的小伟拉住,哆哆嗦嗦地划了根火柴,点亮了油灯,端到躺在地上的黄胖子跟前一看,只见他的脑袋几乎被砸成血葫芦,像条死狗似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柳嫂壮着胆子,伸手在他鼻子前探了探,黄胖子已经不喘气了,吓得她“啊”地一声站起来,端在手里的油灯“啪”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上前抱住同样吓傻了的小伟,哭着说:“小伟,咱们闯祸了,打死人了!是姐……是姐害了你呀!”
小伟一把拉起了柳嫂:“赶紧走!”
“去哪?”柳嫂吃惊地看着小伟。
现在,小伟想带她去哪儿,她都会跟去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可是那天晚上,他们并没逃掉,两人驾驶着马嘟噜过江时,被巡逻的边防快艇发现了,并将他们抓了回去,连夜押送到县公安局。从此,他们再也没有回到“野店”的机会了。
“野店”死人了,再没人敢去那儿钓鱼,也没人到那里旅游了。
一年后,野店一直无人看管的房子终于在一次大雨过后倒塌了,镇子里的人仍管那个地方叫“野店”,可“野店”从此名不副实了。
从前,有一位老巫师,他是一位出色的炼金师,用了半辈子的时间炼成了能使人功力增强的黑宝石。老巫师死后,将黑宝石一起带入了墓中。一天晚上,一个黑巫师潜到了老巫师的墓详情>>
大约在公元前十一世纪到公元前六世纪之间,古代希腊产生了两部伟大的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这两部长诗进行最后加工整理的作者名叫荷马,这是个到处演唱的盲人歌手详情>>
大侦探波洛12奇案之:狄俄墨得斯牡马在一个私人聚会上,不少人放纵地吸毒,于是可卡因的毒素在这些人的体内发生了作用,他们的举止粗野了,出言不逊了,竟然还发生了殴打详情>>
荷兰中尉飞行员菲克进行越海飞行,因飞机突然起火而紧急跳伞。他从海水中冒出头来,用小刀割断降落伞绳,打开压缩气瓶,腰际的一个球形小挂件立即膨胀成一只小型救生筏。菲详情>>
木刻刀王沈万白外传认识刀王沈万白,纯属意料之外。那天,王部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说,全市非遗申报任务,由我们宣传部牵头搞,你负责集中整理,有关刀王沈万白的资料,你详情>>
明朝的时候,朱元璋有许多儿子,朱元璋就分封自己的儿子一些领地,把他们称为亲王。后来,这些儿子势力逐渐强大起来,拥有了自己的军队,成为藩王。朱元璋一死,立皇太孙朱详情>>
唐玄宗(685~762年),即李隆基,一称唐明皇。延和元年受禅即位。初期先后任用姚崇、宋璟为相,整顿武周后期以来的弊政,社会经济继续有所发展,被称为详情>>
仁宗赵祯天圣元年——嘉祐八年宋仁宗仁宗像仁宗赵祯,真宗子。大中祥符八年封寿春郡王,天禧二年(1018)封升王,立为太子。详情>>
在许多电视剧和小说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名叫“芈姝”的角色。她聪明、机智,善于权谋,深受观众喜爱。那么,历史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物吗?她的原型是谁?她的身份又是什么呢?本文将带您一探究竟。 一、芈姝的历史原型 经过查阅大量史书资料,详情>>
元朝末代皇帝元顺帝妥欢帖睦尔既没有战死,也没有自杀,而是率领着王族和所剩的军队撤退到了自己祖先曾经兴起的故地——蒙古高原,在中国完成了一次外来政权全身而退的“奇迹”。 元朝的灭亡,只是使蒙古帝国失去了中国的领土,详情>>
1、将、相这两个官职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官。其中丞相在很多朝代都是皇帝之下的最高行政官,是名副其实的“百官之长”。2、而将军则通常是指等级非常高的武官,他们是“一军之长”,通常都要率兵打仗、守土护疆。将、相这两个职位虽然在不同的朝代都有细微的详情>>
中国作为四大文明古国唯一没有中断过的国家,历史是非常悠久的,这其中的历史事件、故事、人物和文化也是非常多,那么今天小编就为大家讲讲关于钟无艳是如何得到国王垂青的这一内容。钟无艳是如何得到国王垂青的根据《列女传》的记载,齐国宣王的妻子钟无艳(也叫钟离春或钟无盐)详情>>
背景: 中央红军从湘江战役突围后,8.6万红军仅剩不足3万人。与湘西红二六军团会合的原计划被敌人识破,在去湘西的路上布下天罗地网,正等着红军去钻口袋。红军进入湖南后截获敌人电报,知道敌人在靖县,会同,绥宁北部等地布下三、四十万重兵,情况万分详情>>